逸低声问。
陈韩没回答，但从书包里掏出一本破旧的《艺术史概论》重重放在桌上，刚好压住分界线。许逸瞥见书页边缘密密麻麻的笔记，有些惊讶——这种选修课参考书，很少有人认真阅读。
“一会下课，把之前笔记借我。”
许逸抬眼：“哦。”
下课铃响起，陈韩借了笔记，立刻起身离开座位，像逃离什么瘟疫现场。林小满马上转过身来，眼睛闪闪发亮：“哇哦，许少爷终于遇到对手了？”
“闭嘴，林小满。”许逸合上素描本，却发现陈韩的书还摊开在桌上。
他下意识瞥了一眼，看到一页关于文艺复兴时期肖像画的笔记，旁边还有幅小小的临摹素描——是达芬奇的一幅手稿，笔触生涩但相当准确。
“他画得不错嘛。”林小满也看到了，吹了声口哨，“比你差远了，但比一般人强。”
许逸没回答，因为他注意到素描旁边还有一行小字：“为什么他们都画得这么自由？”字迹用力到几乎划破纸面。
第二节课是自习，陈韩没有回来。许逸画了半幅静物素描，抬头时发现窗外操场上有个人影独自坐在树下看书——黑粉头发，深红色蛇形耳钉在阳光下偶尔闪一下。
陈韩。
“他怎么回事？”许逸问后排的体育委员谢铭安，“为什么高三才转学？”
谢铭安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：“听说是在原来学校打架，被开除了。他养父好像是什么公司的老板，托关系才塞进来的。”
顿了顿，又补充道：“我的一个小学同学，以前跟他同校，说他看起来高冷不说话，其实是个疯子！有一次用美工刀把欺负他的人划伤了。”
许逸想起陈韩手腕上的伤痕，皱了皱眉。那些伤不像是打架造成的，更像是……
“啧。”他摇摇头，把这个念头赶出脑海。
放学时，许逸收拾画具慢了几分钟，教室里已经没什么人了。他走到门口，发现陈韩靠在走廊墙上，似乎在等人。
“笔记。”许逸把笔记本递过去。
陈韩接过书，手指不小心碰到许逸的。他的指尖冰凉，带着轻微的颤抖。“谢谢。”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“你画得不错。”许逸说，“达芬奇那幅。”
陈韩猛地抬头，眼中闪过一丝许逸读不懂的情绪：“你翻我书？”
“它自己摊在那里的，不怪我。”许逸耸耸肩，“你为什么选艺术史？我还以为你会讨厌美术相关的一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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