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了近才发觉赵秉礼脸上敷了层淡淡的粉，把眉毛的色泽都遮下去了，陆子琅看着颇不爽利，就想着伸手把那一层薄粉挂掉。
这念头一起，心里恰似猫爪子在挠，痒得厉害。她脚下无声，几步就凑到大交椅前。浓烈的香气扑来，熏得鼻子直发酸。
赵秉礼原本在闭目养神，揣着一肚子的坏水，思索着怎么整一整这讨人厌的世女。一睁眼就发现她站在眼前，吓得一激灵。
“嗬——”下意识地双手向前狠狠一推，试图推开眼前这张骤然放大的脸孔。力道之大，连带着他身下那沉重的交椅都向后滑去。
陆子琅一个不防，胸口被一股大力猛地一搡，整个人向后踉跄几步，左脚扳倒了右脚，结结实实摔了个四仰八叉。
这一跤摔得瓷实，尾椎骨磕在坚硬的砖头上，疼得她龇牙咧嘴。
赵秉礼也未能幸免，自个儿也从椅子上溜了下来，狼狈地跌坐在地毯上。
他勉强支撑着起来，胸膛微微起伏着，惊魂未定地盯着摔在地上的陆子琅，眼神复杂难辨，有未消的惊怒，更有被窥破不堪的羞恼。
那骤然逼近的温热呼吸就像烧红的烙铁，狠狠烫在他最隐秘、最不堪的伤疤上，他脑中轰然炸响的，不是惊，是怖！是被人窥探内心的羞耻！
这小泼皮分明是存了心要看他这张太监的脸皮，看看这去势之人与常人有何不同罢！
陆子琅的目光，让他想起幼年净身时人们鄙夷的目光；初入宫闱时老太监们不怀好意的目光；乃至后来位高权重，依旧能感受到暗处指指点点的目光……
多年，多年，心里的阴影一直末消散过。
陆子琅坐在地上疼得直抽冷气，心里更是火冒三丈：好个死太监，小肚鸡肠至此，难怪父王说宫里多豺狼，这儿不就一只大尾巴狼吗？
她挣扎着想自己爬起来，奈何这跤摔得着实不轻，试了两次，竟没能起身。
再看那赵秉礼，勉强稳住了心神。他摆着脸拂了拂衣袍，冷冷地瞥一眼还在地上挣扎的陆子琅，眼神里没有半分歉意，更没有一丝要上前搀扶的意思。
好！好得很！陆子琅可在心中把这仇记下了，她向来是对事不对人的脾气，只以为来赔礼道歉就过了这一茬。谁叫这赵公公睚眦必报，硬要揪她小辫子。
她想着今日这亏，绝不能白吃！于是眼珠滴溜溜一转，计上心来。
“哎哟……疼死我了……”她忽然收了力气，整个人软趴趴地伏在地上，声气儿也敛了几分，略带着哭腔道，“赵公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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